争田案(2)-《为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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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book chapter list     既然要抢地,翦里长一声吆喝,全村人便都出动。

    一伙人站在田埂这头骂,一伙人站在田埂那头骂,双方敞开嗓门各说各的,谁也不服谁。

    三天过去,骂仗没平息,人却越聚越多。

    郭坨村与鞭杆庄,临河摆开满满一河滩的人,你以为只有青壮年?那可错了,村里的女人、小孩也都来了,哇哇哭的奶娃娃也被带到河滩边。

    女人、小孩来干嘛,自然是给村里的吵架主力充人场。若说充人场也不难理解,为何又抱来奶娃娃?一村人都来了,难道把半岁的小儿一个人扔在家里?

    两个村子从天亮骂到天黑,忽然觉得回去吃饭太过麻烦,索性将锅碗瓢盆,连带风箱灶头一齐搬到田边,坐在黄土垄上,边吃饭边骂。

    骂累了,在树下抓两把干草一垫,靠着树歇息,喝一碗解渴的热茶,缓足精神,再加入骂仗。

    两个村子各自搬来的武师也没闲着,摸出腰间的牛皮长鞭,“啪”一下甩在地上,换得一片叫好声,鞭子的方向是避开人群的,只当给各位骂人的爷助兴,等这些人骂疲了,一甩鞭子,“啪”一声脆响,清清楚楚分割开场次。

    这些人聚在这里,堵住了马车的去路,往来的商贾将这事告到落霞县衙,王延玉当天便来了。

    他一露面,立即被眼尖的人发现,村民哗啦啦拥住王延玉,叫他给评判一二。这些农人身上、手上都沾着黄泥巴,脏兮兮的,王延玉怕这些人弄脏自己的衣袍,缩在轿中不出来,却隔着轿帘远远望见半山站了两人,其中一个戴的帷帽瞧着不甚清楚,另一个竟是夏云鹤。

    他一时激动,居然出了轿子,眼风在人群中一扫,见翦里长歇在树下,王延玉招手下喊来翦里长,指着山崖上的两人,“夏通判在那里,你们先去找他,本官还有公务要处理。”

    接着,驱散人群,急急忙忙坐着轿子逃开,却不知从袖中滚落出一个木雕的小匣,咕噜噜掉到翦里长脚下,翦里长拾起小匣,冲着轿子喊道,“王县令!”

    哪知,一听见有人喊,王延玉的轿子跑得更快了。

    翦里长有些生气,抱着匣子向王延玉离开的方向憋了一肚子气,无奈他只能向腿脚快的孙儿指了指山崖上的人,小孩点点头,转身往山崖跑去。

    田里的人见县令来了又走,也没个准信,唏嘘一番,歇了一通,撸起袖子放大嗓门继续开吵。

    翦里长的孙子名叫狗儿,打小就在这一带野,哪里有捷径,哪里有小道,他一清二楚。小孩爬过黄土埂,见地上掉下只嘴角嫩黄的麻雀,知道是只雏鸟,他到听老麻雀在高处急得喳喳喳叫,于是小心捧着小鸟,踮起脚将它送到一个稍高点的树杈上,才不慌不忙往山上爬。

    登上一片荒草地,见夏云鹤与一陌生人立在山崖边,戴帽的那人说话好似唱歌,说着什么,“惟昊天兮昭灵,阳气发兮清明。风习习兮和暖,百草萌兮华荣。”

    夏云鹤垂首拢袖立于那人身侧,只是安静站着。

    那人苦笑一声,道,“夏大人,孤来鄞郡找夏昭,他倒把你推出来做挡箭牌,你在京中傲气出了名,难道心甘情愿被你这个远房亲戚支配,他与你多亲厚的关系,用得着你处处替他维护?”

    “你不说,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。堇荼茂兮扶疏,蘅芷彫兮莹嫇。愍贞良兮遇害,将夭折兮碎糜。”

    “孤等不到他的信,想见他一面就这么难吗?”

    狗儿听不懂什么信,什么“碎米”,只记着翦里长的叮嘱,找到夏云鹤并将人带回去,见人就在不远处,便爬起来,飞快跑到夏云鹤身边,拽了拽她衣袖,“夏大人,我爷爷他们找你呢。”

    戴帷帽的人明显一惊,厉声斥责起来,“暗卫都干什么吃的,怎地让生人近前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不知从何处飞下来三个黑衣面具男子,领头的是孙典军,单膝跪在帷帽人身侧,三人齐齐道,“请主上责罚!”

    兰嘉公主厉声呵道:“将这个孩子赶走!”

    暗卫听到,伸手就要来拽狗儿,夏云鹤急急拦住暗卫,将小孩护在身后,狗儿有些害怕,攥紧夏云鹤的衣袖,缩在她身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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